晴天

江南好2

半年后后,江南。 

     一位年轻的妇人匆匆穿过石板街,临到家门还和相熟的邻居打了个招呼。

     “卫家娘子,家中定有什么好事发生啊?竟买了如此多的酒肉。”

     “我家男人捎了信来,说他没几天就要回家。大娘,这可不是喜事一桩?”

     “那可是件好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孤零零的住在这里,太为难你了。我就想说,你这几日还给各家的小子们上课不?”房东大娘拎着个竹篮立在门前,不好意思的问道。

     

     “上,多认些字总是好的。”妇人笑着把肉挂在厨房的梁上,身形灵动,跺跺脚连凳子都不踩就上去了。“要不大娘,这次你让招娣和她弟弟一起来吧,我不收她的束脩。你不是总对她说要做个秀才娘子,秀才娘子哪有不识字的呢?”

      隔了两日,招娣和弟弟挤在一张板凳上崇拜的望着眼前的女人。卫娘子真是她们见过最厉害的人,说话和气不说,能写字又能给她们讲讲遥远的江湖事。

     “卫娘子,你上次说的那个侠女和魔头的故事还讲吗?”弟弟伸手扒在卫娘子的膝头,活像个为了讨食使劲摇尾巴的小狗一般。”

     “娘子,娘子,我先前没来,重讲一遍故事呗。”招娣倒是坐的规规矩矩,只是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

     “两个小滑头,”妇人点点面前的小脑袋,“我就再讲一遍,没有第二次。”

     “从前啊,有个漂亮的小姑娘。她生长在一个北方的江湖门派里,因为是阁主的独生女,所以生下来便受尽了宠爱。可是呢,她的天分却不好。大家虽出于怜惜之心没有告诉她,她却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从此开始严格的要求自己。直到她十岁那年,父亲告诉她,自己收了一个徒弟。她......”

     “这就是那个魔头吗?他长的好看不好看,有南街的小裁缝好看吗?”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出场,招娣兴奋的忘了矜持。

     “当然生得好看了,不然小姑娘怎么会喜欢他呢。她生在北地,见多了浓眉大眼的后生,哪里见过这么俊秀的江南人,就像是话本上的翩翩佳公子走了出来。眼睛啊,一下子就看直了。”

     “哈!就像是我姐看小裁缝一样,眼睛都要拔不出来了,羞羞。”弟弟拍着手大笑,听到这里还不忘打趣姐姐。

     “去!我哪有这样。娘子,你别理他,只管接着讲。侠女见到魔头之后呢?”

     “师兄长得那样俊,还教起了早课。原本小姑娘最不喜欢早起读书了,现在呢,她每日总是最早到的那一个,还帮师兄把墨磨好,只为能让师兄摸摸头夸奖她。她日日这般上进,师兄和她的关系也渐渐超越了旁人。

      只是小姑娘那时懵懵懂懂,仅仅对师兄有好感罢了,她真正喜欢上师兄还是在几年后。那是一次武林聚会,阁主要带人去参加武林盟的年终集会,小姑娘使尽了浑身解数才得到与父亲一同前去看看世面的机会……”

     “武林盟?我听说书的说过,那可是顶好的地方。大侠们聚在一起行……行什么来着?”弟弟一听有大侠,激动的恨不得拍巴掌。

     招娣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行侠仗义,不会说就别插嘴。”

     事实上,招娣和弟弟一样对江湖上最厉害的武林盟充满了好奇,现在这样平静只是为了在卫娘子面前撑着点面子。

     卫娘子没把兄妹俩的插嘴放在心上,摇摇扇子继续说道。“武林盟说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其实还是有固定场地的。盟主金刀门门主热情好客,特地将集会放在了自己的一处庄园之内。只是纵然有十分的风景,放在冬天来看也会冻掉五分。可对小姑娘不一样啊,她从没见过这样大的雪,冬天的景色在她看来犹如仙境一般。

     第二天,父亲和师兄弟都忙于正事无暇照顾小女侠。她给自己打打气,一个小孩哪里懂得什么危险,就独自溜进了后山去看雪景。那漫山遍野的雪可真好看啊,崖壁上松树的冰挂,树叶上撕下的冰叶子,都是她从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

     她倒是玩得痛快了,却不晓得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事。后山是门主的私宅所在,大家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去搜山,阁主只好请了几个相熟的门派的人偷偷地一起去找,师兄也在搜山的人里。

     他那时也是年纪小,心眼没多少,想着自己常照顾的师妹丢了就匆匆忙忙地去找,没想着小女侠的丢失能做出多少文章,操作得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如果想要挑拨云水阁和金刀门对立都不是不可能。他只是多拿了件衣服匆匆上山去了,他小的时候人好吧?”卫娘子难得停下来想听听意见,结果俩人没一个捧场。“然后呢,上山之后呢?”

    “没有然后了,至少今天没有了。”揪着俩后脖颈子,被泼了冷水的卫娘子一手一个给送回了家。“什么时候把教的字练会了什么时候讲。”

    熊孩子不负众望地悲剧了,他们花了三天时间才得以从沙盘边上挪开自己的屁股,工工整整地写完了功课。

    卫娘子没有失约,待看过两人的作业之后就又开始了“上次我讲到师兄搜山,他提着斗篷专捡人少的地方去,走的时间久了连手里的火把也熄灭了。就在他找啊找啊找不到人的时候,突然福至心灵朝上看了一眼,就见到一朵红花挂在之前走过高高的树杈上。人已经昏了,斗篷却在风里飘啊飘。有种诡异的萌感,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等到把人救下来才发现,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时候侠女摔伤了腿落在树上。即便如此,她也只是红了眼圈没有掉眼泪。

   ‘别睡啊,睡着了会生病。’师兄背着师妹往来时的路走,边走边安抚在寒风里冻了半夜的小姑娘。

    没有人回应,半晌之后侠女才低低的‘嗯’了一声,整个人恹恹的。师兄又叫了几声,可她还是没什么精神。

   ‘你去过江南吗?’为了吸引师妹的注意力,病急乱投医的师兄开始和侠女聊些自己从未告诉过别人的事。‘我就是江南人,可惜这一走就再没回去过,真是做梦都想回去。那里可比北边暖和多了。春天到处都是花,你们女孩子不都爱些花儿粉儿的,有爱美的直接会把花簪在头上,别提多好看了。师妹?凌霄?’

    侠女的声音终于怯怯地响了起来‘真花?那可真好。过节的时候阿娘连雪柳都不让我带,绢花就更别提了,谁叫我头发少呢。’这一声犹如天籁一般,让师兄重新有了动力。

   ‘那好办,等以后你头发多了。每年的元宵节,你的雪柳与闹蛾我都包了,绝对让你漂漂亮亮地出门。’他斩钉截铁地保证赢得了背上侠女开心的轻拍。‘这就说好了,每年都要。现在你说说江南是如何的好?’

   ‘如何好?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我课上教过的你居然不记。那白居易的《忆江南三首》。两首《忆江南》,一首《江南好》,却是前日里才背过的,你背不出来便要打手板。’师兄强装出的严肃逗乐了侠女,两人嬉笑起来。

   ‘背一个’

   ‘不要

   ‘背一个’

   ‘再说我就踢你的袍子,谁不知你最爱干净。’

    半晌过后,四下无人的山间小径上还是响起了清脆的女声,‘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原本沉寂的山谷突然有了生气,在两人一遍又一遍接力般的背诵声中,春天似乎提早来临了,寒风不再凌冽,夜色不再恐怖。两颗心因为相互了解凑得愈发地近了,他们在谈笑间走出了冬夜的山谷,回到了温暖的人群中。当然,这件事之后侠女还是结结实实挨了阁主大人一顿打,禁闭三个月。不过,在她看来每天都有师兄送饭的禁闭,简直就是天堂。”

   “可再好的事也总有结束的一天,对吗?”招娣感叹道。“若是一帆风顺,这故事也就没有流传的必要了。他们之间曾经的山盟海誓,还是毁了。谁能想到侠女和魔头,当初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对有情人。”

   “可不是,牛郎织女被记住那天上的银河功劳不小。好故事总是很悲伤。”卫娘子吐吐舌头,很无所谓地靠在椅背上。 “更何况,当厄运降临的时候,人哪里有什么准备。”

   “侠女一样?”

   “侠女也一样。那是在几年后,侠女已经和师兄谈婚论嫁了。当她兴冲冲地抱着酒坛子走过了山门,心中想的尽是和师兄、爹爹共饮好酒,最好能趁热打铁,提一提自己和师兄的事。她已经是快二十的老姑娘了,师兄等得她也等不了。更何况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论师兄这几日心中有什么难事,他们都可以一起面对。毕竟,夫妻本是一体。她心里想得开心,走得脚下生风,好不快活。就连平日里看惯了的风景也变得可爱起来,心想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一天了。

    可是,这世间之事总有用到‘可是’一词的时候。这一天在侠女的记忆里从此真的成了最特别的一天,因为祸事突然从天而降打破了往日的平静。

    山门没有守卫,可以解释是去躲个懒。可若是守正门的人都不见了,就只剩了一种结果。侠女扔了酒坛轻身朝前厅而去,那里血腥气浓的已经混在了风中飘了过来。

    尸横遍野,不论是日日相对的师兄弟还是一面之缘的外门弟子,他们的都静静地躺在那里。幽幽的烛光里爹爹和娘被绑在椅子上,头却垂了下来。只有一群黑衣人站在廊下,他们正簇拥着一个人大声祷告。石青色的料子,是我仔细选的;丑丑的腰带,是我亲手绣的;头上的发冠,是我求人从他家乡捎回来的。他从前做事的时候便是认真勤勉,如今杀人的时候还是如此一本正经,就好像刺穿别人的胸膛和拔除一束杂草没有任何区别,都不过是预先安排好的计划,需要人一个一个去执行。师兄!不,是卫晏明才对。他只是挥挥手,就有人开始刻画标记以示身份,一朵血液染成的火焰逐渐在墙上显形。曾经在记忆里仅作为日常闲谈的主角冒了出来,只是一出现就带来了死亡。曾经被武林盟剿灭的魔教重新回到人世,作为报复,灭了云水阁。日后武林故事中不过轻描淡写的一笔,在当事人看来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当所有人都在膜拜卫晏明的时候,他却抬起了头,没有告诉任何人却只是望着我。

    我和他就那么隔着前厅远远相望,中间隔着爹爹娘亲和其他师兄弟的尸体。血流了一地,多得甚至渗进了地砖。他怎么能这么绝情呢?难道云水阁曾经不是他的家吗。”在卫娘子喃喃自语中,人物的称呼已经悄然改变,她仿佛重新回到了此生最不堪的一天。因为夏日酷暑睡过去的弟弟没有察觉到气氛的改变,招娣后颈的汗毛却立了起来。

    她试着开口。“娘子,卫娘子?我娘还有事叫我去做,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我们明日再来行吗?”

   “明日?既然是家中有事,那我们明日接着说。”不知不觉又恢复正常的卫娘子笑着回答。

之后的几天,招娣却没有来,就连弟弟也不来听课了。卫娘子闲极无聊,只好在家准备香料,料想待生性喜洁的相公回来后定是要焚香沐浴一番。

    夏日的天变幻莫测,下午还是艳阳天,傍晚却是狂风大作,大雨将至。天一下子黑了,卫娘子没有点灯,只是关了窗户,在黑暗中静静坐着。忽然一阵敲门声响起,混在渐渐变大的雨声里好不诡异。

   “相公,怎么回来了不进门。”卫娘子没有打伞就兴冲冲的打开院门,门外站着的却是几日未见的淋得浑身湿透的招娣。

   “娘子,我有事求你。”她的小脸愈发的瘦了,淋湿的衣服裹了一层又一层,身形瘦削。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亮,犹如夜色中的一双狼眼,里面是焚尽天地的烈焰。

    可真让人熟悉,多年前的流血夜她也是曾看过这样孤注一掷的眼神啊。卫娘子不由地让开了道路。“进来吧。”

    招娣没动,先是屈膝行了个大礼才开口。“卫娘子,我前几日没来,是因为我要去做秀才娘子,从此便再也见不到小裁缝了。娘为我说了一门亲事,男方是个游学的老鳏夫秀才,没几日便要上轿了。今晚我到这里,只是想听完你的故事,若是解不了这个谜。怕是此生都难再见了。卫娘子?侠女?小姑娘?凌霄姐。”她进屋了却没坐下,只是直挺挺的立在屋里。“求求你了,告诉我吧,你和卫公子的故事最后到底是怎样了?”

   “怎样了?”凌霄苦笑着捉住桌角慢慢坐下,开始回忆。“那日云水阁被灭之后,我逃到了武林盟,恳求他们为我报仇。最开始,一屋子坐了许多人却没有一个敢站出来。直到了缘师太替我说话这事才算是提上了议程,只是我们还是隔了将近一年才杀到魔教的圣堂。大家在圣堂的大殿里杀得人仰马翻,我年纪小,其他人都护着我。其实也算不得危险,只是总也到不了中间,只好在外围打转转。后来是有个女人一鞭子抽过来,我就地一滚才被她卷进战团中心,见到了师兄。”

   “那么,你是什么感觉呢?时隔一年之后。”招娣靠近凌霄问道。

   “感觉?哪里有什么感觉。只看了一眼,背后的鞭子便追过来了,容不得我多想片刻。两个人缠斗了好一会儿,有人帮手我才能斩了她。却没曾想,脑后一阵风过来,手上的剑还没来得及格挡,刚才帮忙的人就没了,一刀毙命,那刀是师兄隔着人群扔过来的。他左手持剑,右手拿刀,好不厉害。”凌霄说道这里,语气讽刺。她似乎是察觉了自己的反常,不由得顿了顿,面目隐藏到暗处,神色莫辨。“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他只用左手挥剑。”

   “看来,这个女人对你师兄来说挺重要的。”

   “我后来低头仔细看了服饰才明白,这个女人是左护法,应该是师兄的左右手。事实上,左护法死之后,整件事情就开始失控了。”

   “怎么失控,你们不是已经杀到别人老巢里了,那还不叫占了上风。”招娣不理解的问道。

   “因为魔教有人用了火药,大殿被点燃了,没人有机会逃生。如果你只要转过身去,就会有数不清的兵器自背后趁机朝你而来,不论正邪人人自危。”

   “这种情况,你怎么逃出来的。”招娣终于等到了关键点,她是那样急切的等待着,仿佛只此一生就为了找出答案。

 

   “点火的右护法想要杀了我,师兄替我挨了一刀,然后把我推入了为教主准备的密道。后来我......”

   “最重要的问题,你师兄呢?你进入了密道,你梳着妇人发饰,告诉我娘你相公不日便归,到现在你还在等他。凌霄姐,可是你师兄呢?”招娣的声音因为着急愈发凄厉,她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抽了口气又退了回去。“人没了?”

   “不是这样的!我挖开了密道,把他托在别处养伤。他小的时候跟我说过喜欢江南,会在江南和我汇合。我们.......”

 

   “凌霄姐,你哭了。”招娣安静下来,托起凌霄的手让她看上面自己洒下的泪水。招娣眼中的了然让她更加恐惧,不由自主地后退。

    整日里干活的小姑娘居然也有力气攥住她的手。“凌霄姐,你是个好人,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你不能这样一直骗自己,卫晏明已经死了,死了!他就死在密道里,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他不值得你为他赔上后半辈子。我已经没法子了,可你还有大把的机会啊。”

    低头哭泣的凌霄闻言抬起了头,幽幽地望向招娣,轻易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你经历过我的遭遇吗?每一晚的梦中都是人,他们也不说话也不动,只是站在那里望着我,每一夜,每一晚。而我醒着的时候,师兄的身影又无处不在,他在窗下舞剑,桌前看书,园中赏花。爹娘和师兄有仇,我就活的长些好晚点和师兄见面;师兄救了我的命,我便一生都是他的人,他杀了多少人我就救多少人。只有这样,只有这样的法子我才不会忘记他们每一个人,不会忘记我身上到底背负了多少人的性命在活。”

    “可......可那是做梦,做梦又不能做一辈子。”不认识多少字的招娣绞尽脑汁试图搜索合适的词来说服自己的凌霄姐姐。

     冷静下来的少妇找回了自己,她微微勾起唇角,重新端坐在凳子上。“你还是太小了,招娣。听好了,现在我来教你最后一课。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疯也是我,不疯也是我,你非我,又怎么知道我过得是否快乐呢?”一句话说完,招娣熟悉的那个温柔的卫娘子便回来了,她一丝不苟地替招娣抚平鬓边的乱发,还拿来了自己的干净衣服披在招娣身上。

    “娘子.......”招娣一开口。就被卫娘子点到放在了床上。她微笑着竖起手指放在唇上“噤声”。

    “再见了,小招娣。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莫像我一般错过了,我可是衷心希望你此生平安喜乐。”在雷雨声中卫娘子拉开门走了出去,甚至不忘替招娣锁上门。她是吟着诗走的,神奇的是夹杂在雨声中的女声居然清晰可闻。“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尾声

     第二天,招娣醒来的很晚,晚到她娘用钥匙打开了卫娘子的门才醒来。家里人找她找的要疯掉了,最开始是因为她是个新嫁娘,后来则是因为那个老鳏夫送信来了。他在信里没要送来的聘礼,只说自己和另一家富户结了亲,招娣的亲事算是吹了。聘礼不要,权当是赔罪。

     全家都很开心,招娣只是乐了一会儿就想通了缘由。她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人,能扭转整件事。卫娘子昨夜走了,今日自己就脱离苦海,这定是她使了什么手段从中运作。更何况,今早醒来时,身上披的衣服里有一张银票,枕着的包袱还有本练功的册子。凌霄姐姐真是个好人,奈何命运弄人,她却只能当个卫娘子才能安心度日。不知茫茫人海,这一刻,她又会在哪里。或者,有些似曾相识的片段会一次又一次的重演。

     “小娘子一个人租房子?贵姓啊?”

     “大娘,夫家姓卫。只是家中有些事耽搁了,这才独身上路。我家夫君大人过两日便会赶上来,不知一月房钱多少,此地是否安宁?我家乡闹了魔教,可是怕人的狠……”

      “四月间倒是有流言,你听我说,城西那边……你小心些,绕着走。”

      “是吗?那可要当心了。”凌霄低头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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